「黑面蔡楊桃汁」曾經是不少四、五十歲青壯年族群最喜愛的解渴飲品,它曾因為債務糾紛和官司問題,銷聲匿跡近20年,最近卻搭上復刻風,以古早味休閒茶飲店姿態「大復活」,讓新潮派與四五六年級生重溫同款懷舊滋味。
30年前 全台6000攤位
黑面蔡楊桃汁成立於1979年,創辦人是綽號「黑面蔡」的蔡錦華。他原本是工人,因為包工失敗,以祖傳秘方在三重市路邊擺攤賣起楊桃汁,沒想到甘中帶鹹、生津潤喉的口感風味絕佳,紅透半邊天,全盛時期,全台有六千攤「分店」,可說是最早的連鎖加盟店。
黑面蔡生意愈做愈大,還想股票上市,但卻因為擴張過度,反而欠下鉅債,最後法院拍賣「黑面蔡」商標,原本估計有1億2000萬價值,最後僅以3000萬賣出。
欠鉅債 拍賣商標配方
當時,黑面蔡的商標及配方,分別被廖姓、謝姓股東買走,但黑面蔡仍想翻身一搏,他和兩房妻子其中一人重新註冊「黑面蔡OEM」商標,鬧出了黑面蔡雙胞案,喧騰一時,蔡錦華始終沒有再打響產品招牌,官司也敗訴。
一波三折後,黑面蔡的品牌價值漸漸被競爭激烈的飲料產業遺忘。雖然也有不少人去遊說廖、謝兩個股東合作,將黑面蔡商標、配方「合體」上市,甚至有上市櫃食品公司想出資撮合,但兩位年紀老邁的股東都不願意。謝姓股東本身是有機食品業者,他擔心將楊桃汁配方釋出後,可能被後繼者隨便改動配方,擔心品質和口味難保,加上不缺資金,拒絕許多機會。
小資本 重現古早風味
把黑面蔡楊桃汁從回憶裡喚回真實生活中的推手,是黑面蔡總代理執行長、40歲的林聖豪。林聖豪也做有機產品生意,認識謝姓股東多年,他一直思考以小本資金重新推出黑面蔡品牌,要能適應新的環境,又能保留現泡風味。林聖豪說,當年黑面蔡就是以現泡現喝,嚐到最新鮮的原汁原味為招牌,加上小店面可以快速擴張,成本較低。台灣的休閒茶飲發達,品質控管、流程、技術都非常成熟,品質一定比當年的路邊攤更有保障。
黑面蔡的品牌魅力夠,他一開始就決定走復古茶飲店的形式,店內以紅、黑、金色為主調,店員都穿紅色制服,在千篇一律的茶飲店中,特別以楊桃汁的特殊形象,走出自己的風格。林聖豪對於品牌有規畫也有行動,對品質更有堅持,終於在一年後得到兩位老股東的首肯,放手讓他所打造的黑面蔡重出江湖。
定位準 一年15家分店
林聖豪投入1千萬資金,一開始就開放加盟。他要做精緻、風格化的茶飲店,鎖定都會地區的上班族人口,不走低價路線。他說,25-35歲的消費族群中,有些人對這個品牌有著古早的記憶,更多的是對飲料的品質很講究,不在乎價格。他走對了定位,去年才開始起步,已經有15家分店及加盟店,今年可以損益兩平。
黑面蔡還打算推出一系列復古味飲料,如仙草茶、洛神花茶等。林聖豪笑說「楊桃汁是有魔法的!」喝下一口,就會回憶起古早溫柔、美好、暈黃的快樂童年時光,他希望重新賦予黑面蔡的品牌意義,是讓每一個拿著它的消費者,能在工作繁忙、壓力超大時,啜飲一口,就躲到兒時的回憶中,稍稍的偷閒一次。
年僅40歲的黑面蔡總代理執行長林聖豪,從喝著黑面蔡長大的小夥子,到現在有機會把這一段老回憶再度推上人生舞台。他爭取兩位老人家的信任,到處懇求老農夫協助他「重現原味」,這一場「大復活記」能上演,林聖豪說,一切全靠機緣巧合。
怎麼做才能保證謝姓股東堅持的「品質」,是林聖豪最傷腦筋的事情。
黑面蔡楊桃汁使用台灣土種酸楊桃製成,為了復刻原味,非用這一款不可。林聖豪這才發現:「全台灣幾乎沒人在種這種楊桃了!」酸楊桃因為打不過改良品種楊桃,竟然無人種植、近乎絕跡。
他跑遍全台灣楊桃園,好不容易終於找到過去酸楊桃農園最集中的嘉義大林區,但早就沒人在種這種酸楊桃。林聖豪一家一家農園拜訪探詢,也請謝姓股東憑過去的記憶尋找還會種植的老農民,終於找到幾個老經驗的達人。
但老達人卻紛紛表示: 「年紀大了,不想做了,要收山!」
林聖豪急了,只好使出最後一招,他激動回憶說:「我最後只好跪下來求他們了。」
幾位老農覺得他傻得驚人,只好重上火線賣命。即使是這樣,楊桃量還是不夠,林聖豪說,「去年應該全嘉義的楊桃都被我們收光了吧!」如此辛苦才得到足夠開店的量。
而且還因禍得福,老農夫原來只是意興闌珊的勉強種種,不放農藥,不太施肥,反而種出了無汙染的有機甘甜的好品質。但林聖豪還不滿意,硬是強調要秘方醃製四個月後再榨汁,才算做出真正的濃縮原汁。
這復刻口味是否跟當年一模一樣?林聖豪說,當然還是得針對現代人的口感做改良,過去的口味較鹹,如果原味呈現,恐怕沒幾個人能接受,他把鹹度稍微降低,但香味及濃度都還是一樣。
林聖豪的熱情演出,居然很快有了回報。去年才創業的黑面蔡,營運漸上軌道,居然帶動了大林一帶酸楊桃園的復興,許多原本放棄的農民紛紛回來種植,林聖豪今年不必再跑遍大林收購楊桃,只需要選定以契約合作的農家就可以得到足夠的楊桃。
重現原味的過程中,不但費功耗時、成本又高,林聖豪坦承一度想放棄秘方醃製,用人工香料泡製,尤其他的店面旁經常就是一般的休閒茶飲店,每看到別人用便宜原料賺高利潤,就覺得簡直誘惑難擋。但想到老股東的信任,他最後每天以「做品牌要有責任感」鼓勵自己,笑說「堅持原味,才是一路走來最難的事」。
【2009/08/09 聯合報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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