觀眾看不到的攝影棚裡,三代御廚鄭衍基一次又一次,盡力達成節目的每一項需求,讓每位和阿基師合作過的人「呷好道相報」,甘願為他進行口碑行銷。
「鄭衍基」這個名字,聽過的人寥寥可數,但一提到他的別號「阿基師」,在台灣,堪稱無人不曉。這位曾擔任過蔣經國、李登輝、陳水扁三代總統的官邸御廚,手藝自然沒話說,但他竟能夠紅透半邊天,手上同時主持三個電視節目,比他的前總統老闆們還要受歡迎,甚至造成一股阿基師旋風,吸引不少年輕人,寧捨大學,而自願進入餐飲專門學校。
沒有帥氣外表、不走搞笑路線,總統御廚也不只阿基師一人,但他就是有本事,牢牢抓住觀眾的眼睛,憑什麼?
懂得在關鍵時刻把握機會並「投其所好」,是阿基師從廚房到演藝圈,都能夠發光的最大原因。
不求高薪,把握關鍵機會
有好廚藝的廚子不少,但同時要「會說、會演」卻是鳳毛鱗角。十多年前,公共電視成立製作美食節目,製作單位到各大五星級飯店獵人頭。能煮一手好菜,反而是其次,更重要的,要能「說」一口好菜。
當絕大多數主廚因為容易緊張,說話結巴時,擔任國賓主廚的阿基師以流暢的口條脫穎而出,成為飯店的推薦對象。
把好手藝「說」出來,不是天生。傳統的廚師訓練採師徒式,身為新手只能跟隨著師傅的喜怒哀樂默默低頭做事,若是遇到師傅心情不好,話說多了,只是討罵。但是阿基師為了加強自己說的能力,自願在文化大學推廣部開課,每小時鐘點費僅微薄的650元,是擔任廚師的五分之一,他卻毫不在意。經過七、八年的訓練,原本不擅表達的他,也逐漸能夠侃侃而談,在飯店的經營會議上,有條有理的報告,讓主管印象深刻:這個主廚,不一樣。
能說、會做,還不夠,關鍵時刻,能放軟御廚身段,更難。要上電視,別的廚師喊出一道菜5000到8000元的高價,阿基師卻只坦率地說:「講高了,你們會覺得我獅子大開口,我真正的目的是學習螢幕經驗。」最初,製作單位兩小時只給1500元,他竟也欣然接受。
柔軟身段,塑造多元價值
「要是那時計較,沒有把握機會,我現在哪來那麼多媒體經驗。」阿基師笑說,自己最「笨」,別人不幹的事,他肯做,他知道電視競爭激烈,製作單位預算有限,工作重點也跟廚房裡不一樣。他主動配合對方需求,為製作單位著想,因此成為製作人眼中的「好卡」,才能贏得在媒體上大量曝光的機會,更為他紮下深厚的電視製作經驗。
在飯店廚房,阿基師是呼風喚雨的主廚,但在錄影棚內,他卻是身段最軟,配合度最高的來賓。有一次,要求嚴格的導播,光是錄一道鹹魚雞丁炒飯,就長達兩小時,前後炒了近三十碟,阿基師自覺很滿意,但導播卻不斷要他重炒。到最後,連擁有二十多年廚師經驗的他,手也無法承重,鍋子因而滑落。當下,他內心也不禁浮上不滿的情緒。但這樣的情緒,就在他看到導演剪出來的帶子後完全消失。長達兩小時的錄影,最後只剪成短短八分鐘帶子,從選米、挑食材、切菜,到炒飯時,每顆飽滿的飯粒在熱鍋彈跳旋舞,阿基師這才理解到導播的用心。
投其所好,最佳口碑行銷
後來,他錄製節目,不必等導播開口,為了讓攝影師抓住精采的剎那,他會先告知工作人員之後的步驟,畫面怎麼抓會最美。例如一道清蒸魚,當魚蒸熟、灑上蔥花後,從熱油澆下到油泡在蔥絲上跳躍的短短十秒畫面,那鮮美的白肉、緩緩冒升的熱氣、滾油發出的噼啪聲,即使是電視機前的觀眾,也彷彿能感受到現場色、香、味俱全的氣氛。
因為阿基師實在「太上道」,既便導播、製作單位不是找阿基師上節目,攝影師都會建議說:「找鄭師傅來比較快啦!」有豐富電視經驗的他,NG次數少,現在錄一道菜只需二十五分鐘,兩、三小時足夠做好一星期的節目。廚子知道長時間拿沉重的炒鍋有多辛苦,「攝影師扛著攝影機,他們也很累。你能迎合他們的需求,誰不喜歡你!」阿基師說。
當名聲打響,發球權就落在阿基師手上。後來阿基師所服務的國賓飯店,曾想行銷知名的鮑魚料理廚師,但受邀的媒體卻不願意,反而挑明問說:「為何不推阿基師?」
厚植實力,隨時做好準備
對比現在的意氣風發,阿基師卻感慨地回憶,年輕時的不得志,反而造就他今日的成就。一般廚師從學徒到二廚,大多花三年,阿基師當學徒的生涯,卻因為當年個頭不高、不擅表達的個性,遲遲出不了頭,足足當了快九年的學徒。
這段期間,他深感挫折,卻沒有灰心喪志,反而不斷磨鍊自己的本事;從廚師專業、成本控管到溝通技巧,他不怕機會不來,只怕機會來時,自己沒準備好,抓不住。
現在,當景氣橫逆,不少傳統老師傅丟了飯碗,年過五十的他,卻是忙得無法退休享福;一離開國賓飯店,立刻被維多麗亞酒店延攬,擔任行政總主廚,同時還簽下經紀約,進入演藝圈,代言廣告、出書,職場路更加寬廣。
從出不了頭的萬年學徒,變身為善抓時機行銷自己的媒體寵兒,阿基師認真投注專業的同時,也主動掌握了合作者的需求、立下口碑,讓身旁的人,都樂於幫他行銷,造就今日的明星主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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